和他聊天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。当然,更多是她等他。他说过,会一直陪着她。但也只是陪着而已。

她心里的滋味,不真正是甜蜜,却也不算苦,像是黑夜中的枝桠,看不见确切的姿态。

因为寂寞,她喜欢上了离自己的心最近的那个人。但那只是一个开始,之后就不再是了,成了一个习惯。他也说,这是习惯。

她不再跟自己探讨,寂寞了,无助了,伤心了,他能带给她什么。

她像一个女诗人,想着自己曾经梦过的一座旧的双层小楼,院前栅栏已锈,爬着一片不非常丰茂的紫藤萝,香气淡得人闻不见,淡紫花串不紧簇,安安静静张铺着。每天她都要经过,它每天都一样,完好无缺地静候着。她想,他就是她楼下窗前那片紫藤萝,他与她的对视,淡得没有迷人的香气,但相看两不厌,也唯有此吧。

其实,生命中有过许多与她反复遭际的植物,比如高中时,那棵她经常凝望的黑枣树,看着它从夏日里满头浓翠枝叶到慢慢吐露晶莹润泽的黄果子,最后叶子凋落,单留果子,继而只剩枯枝;再比如,每次去卫生区值日,转过楼角,迎来的那整整一面墙的爬山虎,肆意在微风中摇着翠叶子和柔韧纤细的茎蔓。慢慢地,因为这反复的遭际与对视,它们带了微妙的感性,她感到与它们之间存在一种平等。

比起来,紫藤萝与她的缘分不深,它的季节太短了,她又没有什么时间去看它。那是因为什么,把他与紫藤萝放在一起,不是黑枣树,也不是爬山虎?因为它淡雅,如心中爱情一样纯净,还是它珍贵而平凡,如爱情那样难得却普遍?她没有思索这些,只凭一种感觉。

她不止想过一次,或者梦。

他站在那里,她跑过去轻轻抱住他,不关乎爱情,不关乎友情,只有第一次相见的亲切和惊喜。

然而,至今那个第一次还没有来过。

两个人都是好人,也都卑微,没有勇气。

春初去外边玩,见过一丛矮矮的竹子,有淡黑色斑点,似湘妃竹,却生的不太好,又长在不起眼的角落,没有湘妃竹的挺拔秀美和风光。后来她想,自己和自己的这段经历,像这竹子,不算美丽。她明白,湘妃竹太美,不可触及;只有这丛平凡的竹子才属于自己,但它流泪的姿容,在她心里依然动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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