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,纪录片《美国工厂》(American Factory)被广大网友热议,无论是在电影爱好者之中,还是在关注历史、经济、国际关系的人群之中都备受好评。

这部纪录片有几个极为亮眼的大胆之处:一是美国前总统奥巴马投拍制片;二是主演为中国福耀玻璃集团创始人曹德旺;三是事件发生在后工业时代的美国俄亥俄州,受失业困扰的代顿;四是中国企业灵魂与美国工厂躯壳的激烈碰撞。

最初曹德旺将其理解为国际化的宣传片,但两位导演朱莉娅·赖克特和史蒂文·博格纳尔在代顿长居,很了解金融危机后失业蓝领的境遇。他们坚持以纪录片视角拍摄3年,画面素材超过了3000小时。最终记录下了工厂本土化过程中遇到的各种矛盾与冲突,真实还原了“中国制造业在美投资最大工厂”的样貌。

奥巴马将该片作为旗下首部电影,贯彻了他一贯“全球化”的主张,该片或是他对继任者特朗普“逆全球化”政策的一次反击(新京报观点)。

曹德旺小传   
1946年5月出生,福建省福州福清市人,福耀玻璃集团创始人、董事长。 1987年成立福耀玻璃集团,目前是中国第一、世界第二大汽车玻璃供应商。据曹德旺在采访中的说法,福耀玻璃销量已经是世界第一


一 、 美国工厂·中国企业

起步蜜月期

“一个曾经凄凉的社区,被你们给予了希望。”

这句话出自纪录片中的美国工人之口。

后工业时代的俄亥俄州代顿,高福利待遇的通用汽车厂成就了周边居民的中产梦,但随着它的轰然关闭,数以千计的人失去了贷款购买的房子、车子以及相应的中产富足生活。2016年,一位中国的亿万富翁——中国福耀玻璃的董事长曹德旺投资10亿美元接手了早已废弃的通用汽车厂,从通用汽车厂失业的工人们终于摆脱了停滞不前的生活,迎来了新生。

美议员:“我们听说两位总统候选人将俄亥俄称为铁锈带,看看今天这番景象,我们拒绝这个称谓。”

希望和乐观蔓延在这片土地上,一场浓浓中华味的金秋盛典将氛围推向了高潮。但美议员的意外发言——“是否要入驻工会”早早埋下了起步蜜月期变调的伏笔。高科技中国企业与美国工人阶级的冲突暗流涌动。

曹德旺:“入乡随俗”

中方施工负责人计划在办公室挂一副代表中国的画,一副代表美国的画,被曹德旺一口拒绝:只挂美国的,入乡随俗嘛!

这一句入乡随俗,彷佛昭示了初期他要建造一个美国工厂的信念。福耀代顿工厂雇佣了美国人担任总裁等主要管理层职位,以及两千多名美国蓝领工人,拥有了实打实的美国躯壳。

但文化、制度、意识形态的差异在工厂正式运行后似乎无法避免。美国工人作风散漫,工作时喜欢聊天、抽烟,即便曾因为失业而生活窘迫;而中国工人早间例会需要“军事化管理”,整齐划一地喊口号、表决心,他们的身上背负着漂泊异国,家乡妻儿的期望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公司迟迟未能达到生产目标,美国工人则认为压榨了劳动力,抱怨加班时长及时薪下降等问题,严苛的工作环境及安全生产漏洞也让工会入驻的呼声高涨。

整风改革

就在这样的关键时刻,曹德旺改聘刘道川为新负责人,做出了大刀阔斧的改革措施,组织美国主管到福建工厂参观培训;满足工人利益诉求,承诺“一小时加薪2美元”;聘用劳资关系研究所,告诉工人工会制度并不可靠;开除部分“工会运动”倡议者。

美国劳资委组织官方投票,讨论“福耀是否需要工会”,1500名美国工人中,444票赞成868票反对,福耀赢得了这场战争,并于2018年扭亏为盈。而福耀下一步是让自动化机器取代“效率过低”的(美国)人工。此时福耀工厂的美国躯壳已不再那么坚硬,中国灵魂占领了绝对上风。


二 、“霸道总裁”曹德旺

理性主义“人设”

纪录片中有一个细节引起很多人的热议,美籍高管戴维与曹德旺汇报金秋庆典的施工时,提议在会场加一个顶棚以防当天下雨,曹德旺以一句“不会下雨”瞬间结束讨论。庆典当天晴空万里,副总裁开玩笑说“曹主席安排了天气”。

“大门不能朝这个方向开”(代价是3万5千美元改工费);“消防报警器不能在墙中间,显得装修很差”(美有法律规定安装高度);“工会进来,我们就关门不干了”(事实证明他确实在重压下一直将工会拒之门外)......类似的强势言论使网友戏谑称曹为“霸道总裁”。

人物报道曹德旺,提到他与妻子是父母之命、媒妁之言,婚后才遇到自己的真爱,想尽办法与红颜知己再组家庭,但就在妻子终于同意之后,他在最后决断时刻还是放弃了离婚。因为他做了一项家庭调查,事实证明一百对有代表性的夫妻都不是绝对幸福的,即便有人在外界看来是天作之合。

曹德旺说:“我认为我不需要再去考虑什么换家庭的事情了,再换,就是换1000个照样也没用啊。”

他从此成为理性主义的坚定信仰者,成了一个无比果决理智的企业家。

“中国梦”坚定拥护者

“我们最关键的不在于赚多少钱,而是让美国人改变对中国人的看法,对中国的看法。”

曹德旺在多次采访中,反复提及他已经不再需要赚钱,他现在办企业都是为了满足国家的需要。他说,我在做一个伟大的事业,为了让中国在共同努力下强大起来,因为党和国家对我恩情很大,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我,就没有福耀。

曹德旺是地道的农民出身,没上过几年学,他从承包小的乡镇企业开始,一步步创造出了世界最大的汽车玻璃制造企业,几乎每一步的发展都是改革开放的见证。

在他眼里,一个伟大的企业家应该是这样的:

“他是人物,他必须向历史负责。”
“国家会因为有你而强大,社会会因为有你而进步,人民会因为有你而富足。”

2009年,曹德旺荣获“安永全球企业家大奖”,这个有企业界奥斯卡之称的奖项自设立以来,他是首位华人获奖者。颁奖词中写道:“他的成就远远超过汽车玻璃领域。福耀集团真正推动了中国汽车工业在海外的发展。”曹德旺说,选择汽车玻璃行业源自自己的一份追逐事业的责任感,而这种坚守正在向全世界证明,中国制造不但可以做到全球领先,未来还将会有更为广阔的发展。


《美国工厂》是一部艺术完整的纪录片,也是中国企业投资美国的真实见证。

无论是作为艺术作品的《美国工厂》,还是作为工业奇迹的曹德旺“美国工厂”,都值得更多的思考和关注。


薄荷喵版权所有,转载请注明出处!